郁郁葱葱201406

王祖嫡的《救张江陵仲子上申许王三相公书》

清明送上大刀

  某不佞偶有感触,辄敢昧死陈于师相之前,幸亮查焉(小王给当时内阁里的三位写信陈情)

  故相江陵老师严重峻厉,某虽出门下,未尝敢一私谒,即诸郎贵介自负,亦未尝面交一谈,私投一刺也(王祖嫡表示自己虽然是老张的门生,但因为老师一向威严高冷,所以自己与他和张家公子都没有私交)老师夺情在丁丑之冬,某归省在是岁七月,其上疏与怂恿诸臣得罪始末俱所不知。虽传之邸报,闻之人言,亦大略耳(老张夺情风波时,我正在家休假,对于整件事的了解只限于邸报和传闻)固已不胜愤恨,以为老师得君如此,其专毅然以古名臣自任,危机彰灼懵然弗悟,犹曰智昏也(小王也不赞成夺情,但是他并不认为老张是贪恋权位)至于衰墨视事、杖戍忠党,屹乎如山岳之不摇,爱之者以文潞公待唐介讽之,则以为拘儒不达时宜,此其不与清议不能为之解矣(对于夺情这件事,支持方和反对方各有见解)然而老师秉政,主上甫十龄,自癸酉至壬午,外无烽燧之虞,内寡萑符之X,虽天地祖宗之祐,主上讲学勤政之致,而其功亦有不容泯者(但无论如何,老师秉政期间,国泰民安、天下太平是有目共睹的)天下有公是非感恩而欲刎颈者,不能私报X,而欲剚腹者不能诬也。当其炙手可热时噤不发一语,迨其盖棺则群起而攻之(有些人在老师炙手可热时唯唯诺诺,待到如今看他去世又落井下石)

【阴阳的好!!简直就是在报某人的身份证号】

  吁攻之诚是也,固宜权其功罪酌乎情法,上不失主上帏盖簪履之义,下足为人臣xx鼎锧之戒,可矣(对于这件事,应该权衡功罪酌情处理,才能既不失君臣之情,又让百官引以为戒)奈何诋为林甫、卢杞、秦桧、似道未足也。而以操、懿、莽、温加之,必使若敖为馁鬼,霍氏无x类,噫亦太甚矣(现在恨不得把张居正诋毁成李林甫、秦桧、贾似道,把曹操、司马懿、王莽的罪名强加给他,实在是用力过猛)

  斯时也,士类如狂其扼腕瞋目x江陵者,不问其素何如人,必共称之曰:端人正士也(只要你跟着骂张居正,无论平素是何等人,大家都称赞你是端正人士)其穷叹而微惜者,不问其素为何如人,必共指之曰:奸党憸夫也(只要你微微流露出对张居正的同情,无论平素是何等人,大家都指责你是同党小人)

【王祖嫡说的透彻,可不就是以反不反老张论英雄吗?只要你反张居正,平素再声名狼藉也是君子。只要你为张居正惋惜,就算你是倒严功臣,铁骨铮铮的“戊午三子”之一也要被弹劾】

  幸主上圣明不尽从诸臣之请。然受祸已x,不忍言矣(幸好皇上没有完全听信这些人的话,但张家所遭受的苦难也已经惨不忍睹了)昨见广东按臣蔡梦说疏叙嗣修困苦之状,又询荆州人太师母旦夕入土,不异荒村贫老妪,不觉为之堕泪呜呼(最近看到蔡御史上疏陈情张嗣修的现状,又听闻老师母亲的现状,难过到流泪)即使江陵师之罪果出入议之外,常赦所不原也。其骨已朽,其男已缢已戍已尽削籍,其产已没入官,其名已为人诟斥,斯亦足以(就算老师有大罪,但他已经去世了,儿子们不是死掉就是发配、削籍,家产也被抄没,声名尽毁,这样的惩罚也已足够了)

【看来是小王看到了蔡梦说的上疏,心痛万分有感而发,才愤然给申时行、许国、王锡爵写的这封信。蔡梦说的上疏内容见这里 】

  兹无论嗣修若其老母,固两宫圣母召入宫中赐食赐衣,优礼而厚遇之,二百余年人臣之母诩以为x际旷典也(当年张母是两宫太后召见过,赏赐过的,这样的恩典国朝二百年罕有)一旦饥寒xx,不将使千万世有圣朝寡恩之议乎?(现在她却饥寒交迫,不怕后世议论皇家刻薄寡恩吗)当今老先生精忠粹德翊赞圣皇中外乂安、宫府一体,狱之不平一人之获遣,所阴救而默调者不知几几(给现任内阁戴高帽中)独此未及岂以圣怒尤未释,不欲激之有所待耶(你们却独独不肯为张家求情,推脱说皇上正在气头上,怕激化矛盾,需要再等等)

【笑鼠了,这很申时行,这打太极打得我竟毫不意外】

  抑造膝秘谟外不得而知耶,亦或使恩归主上,不自以为德耶?某暗劣咸不足与,此窃以张氏之祸x矣,其时以颇久矣,素所尽力攻之者近亦恻然矣(王祖嫡建议内阁可以私下向皇上求情,这样还显得皇帝仁德。而且最近就连之前那些竭力攻击老张的人都开始于心不忍了,正是好时机)不以此时伸救,一旦嗣修死瘴乡,老母死冻饿x,辅弼之体不无少损,狐兔之谊不无少憾乎哉?(如果现在不伸救,万一嗣修死在烟瘴之地,张母贫困而死,岂不有伤圣德)古之烈士感知己之义,或妆x弃市之遗骸,隐匿如线之遗孤,视严禁如泛牍,蹈白刃如甘饴,当时牲牲原之,岂惟原之,又从而用之。所谓义不负死者,岂忍负生者,娶妾欲其骂人,而此道寥寥反面易心所在皆是,某所以每读牲史痛哭流涕不能自己也。忆刘御史台被逮获罪回安福其雅所,最厚者亦远避之,某独使皂吏毛钦持俸金五两送之彰义门外。刘却金涕洟满面,归而语其子,今其子固在也(当年刘台获罪被贬,与他最亲厚的人都对他避之不及,我却独独派人去送别他,还送了他五两银子,刘台拒绝了银子但感动的痛哭流涕,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儿子)吴赵二君受杖编氓,某不远数千里,两遣家僮候之,二君答书千言惴惴以池鱼为戒,今其书固在,二君故在也(吴中行、赵用贤二人因为反夺情被廷杖贬谪,我不远千里派家仆送行,这些事皆有人证物证)

【小王提前叠满buff。想给我扣帽子?老子当年敢得罪全盛时期的张居正,是纯血清流,有本事就把我打成张党😋😋

  嗟乎,三君得罪正江陵师全盛时也,乃不恤祸而候其深恶痛忌之人,今死灰不复燃而某宦情如槁木,何观而为此(当年我敢冒着得罪权势滔天的老师的风险给那三个人送温暖,今天我仕途也望到头了,更没什么好怕的)

【我感觉王祖嫡未必是多认同这三个货,他只很看重同门之情。所以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敢于在这个时候仗义执言了。当年敢冒风险送别同学,现在就敢冒着得罪阁臣和皇帝的风险为老师说话,这才是真“清流”啊,羞煞那些邀名买直的伪君子】

  特以方寸不安,老先生又以古贤相自待,故喋喋如此,巽上全国体下慰公议耳(继续给现任内阁戴高帽)伏乞宥其狂妄无知之诛,晾其无所希x之悃,力赞蔡御史之疏或共倡言于上(希望你们可以以蔡御史的上疏为契机,一起在皇上面前求情)俾嗣修不死戍,太师母不死贫,此亦仰翊皇上好生之大德,宥过之至仁,张氏孤魂有所依,而不为厉亦调燮之一事也(假如能救下嗣修和张母,大家都会感念皇上的恩德,老师在天有灵也会安慰)。某不腾皇恐待命之至。

【这封信显然并没有激发内阁里这三位的同情心,大概率是冷处理的结局。蔡梦说势单力薄,最终上疏不了了之,还落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处罚】

  哎,王祖嫡虽然是老张的正牌学生,但应该没受过多少提携,却敢在这个时候仗义执言,言辞中还隐隐有点阴阳现任内阁2333看到小王在信里一口一个老师、江陵师,真的还挺感动的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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