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答王子寿比部书》清·朱琦
注：清代道光年间的御史朱琦给朋友王子寿的信，王子寿是湖广人，且与林则徐、曾国藩都有交往。在京城湖广会馆挂上老张画像供人瞻仰的就是他
去冬获手教，寄来江陵画像一轴，云于祠中摹得，朱服修髯，神采甚英异（王子寿送给他一副从张家祠堂中临摹来的老张画像）琦少时读《明史》，尝怪江陵以彼其才辅少主，明赏峻罚，鞭笞海内，有安天下社稷之大功，何以论者不稍恕若是？（我小时候读《明史》，曾经奇怪为什么张居正于社稷有大功，但批评他的人却总是对他缺少宽容）既而读其遗集，然后知江陵所处之难，则其用心固宜非流俗所识，而琦窃妄为窥见一二，恨不一见其人也（后来读了他的文集后，才知道他的难处，他的良苦用心不是一般俗人能理解的，但我可以稍稍领会，好像有机会能见一见他）及得足下所遗画像，瞻拜久之（得到了画像后，瞻仰良久）又读所为悯忠赋，掩卷长叹，以为知江陵莫如吾子寿之深（夸王子寿最懂老张），则虽举天下后世疑且谤，而固不害其为江陵也。
夫江陵之才大矣。后世岂无为江陵者？而卒不敢望江陵，非其才之绌也，遇也，亦非其遇之绌也，有其才与遇，而忠不足也（张居正之所以能成功，因为他兼具才华、际遇和忠诚，而后世其他人往往无法兼备，所以他们成不了张居正）。夫为宰相者，不可无才，有其才矣，不可无遇，而犹不可无忠以济之（想做宰相，必须三者兼备）
彼朝夕谋谟于帏幄之中者，恩宠非不隆也，倚任非不专也，进退天下士，非不与闻也；然出入唯唯，但伺人主意指。民日困，财日匮，远夷内侵，盗贼并起，则曰时为之也，我无如何也。是非有其遇，而无其才者乎？幸而有其才矣，有才而用之矣，然一言不合，则遽夺之宠，一事不臧，则旋罹于祸，施者未及尺寸，业咎已若丘山……
（这一大段好像都在讲做臣子难，做一个有能力，有担当的臣子难上加难，很多人爱惜名声、明哲保身、计较个人利益）
若江陵则不然。江陵愚忠者也，盖明知其害于身而利于国，又负天下后世指谤，而勇为之也（张居正和他们不一样，他好傻！！明知道这些事虽然有利于国家但对自己不利，将会受天下指责，却还是义无反顾的去做）呜呼？是真所谓愚忠者乎？是故无江陵之才与遇，不可为江陵；有江陵之才与遇而无其忠，亦不可为江陵。然则江陵其遂无訾而乎？江陵之过，在于功成而不知止，又不能荐达贤相以为之后（张居正的过错在于没有激流勇退，没能培养推荐合格的继承人）虽然，此不可以之责江陵也。有江陵之功名而能知止，又能树贤以为国家长久计，其几于纯臣哉……（但这也不能怪他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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