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郁葱葱201406

古代人对老张职业生涯的评价(三)

  • 主上以冲龄践祚,举天下大政一一委公,公亦感上恩遇,直以身任之,思欲一切。修明祖宗之法而综核名实,信赏必罚,嫌怨不避,毀誉利害不恤。中外用是凛凛,盖无不奉法之吏,而朝廷亦无格焉而不行之法。十馀年间,海宇清宴,蛮夷宾服,不可谓非公之功也(还是夸奖功绩)惟是人情惮检束,而乐因循积玩既久。一旦以法绳之,若见以为苛。而公持之益坚,争之益力,以是遂与世龃語。而又非常之事,有众人未易测识者,其迹不无似愎,似少容,似专权,似纯任霸术以兴金革变礼,终未尽合(大家懒散惯了,新政损害了他们的利益,这些人又目光短浅不理解太岳的苦心,于是产生了龃龉和不满)上一时虽优容,实己不能无疑。比公既谢世,言者益涛张其词。上眷宠始移,而公家之祸于是不可解矣(在这些人的不停中伤下,皇帝也难免生疑,于是张家之祸难以解脱)

  ———《张太岳集序》沈鲤(万历)

【这种文章肯定都会美化粉饰,但沈鲤愿意写也说明了他的态度】

  • 顾任天下之劳易,任天下之怨难。先生以一身系社稷安危,爱憎毁誉等于浮云(这两句说的真好)以君德之成败责经筵,故帝鉴有图、日讲有规;以监局之纵畏关治乱,故付之主者、严其约束。立考成以督抚按,节驿递以恤民穷,限进取以重学校,覈地亩以杜分欺,额举刺以塞私门,并催科以绳势,逋重诛遣以儆贪残。申宗藩之例,裁冗滥之员,核侵涣之饷,清隐占之屯,严大辟之刑。俾九围之人兢兢辑志,慢肆之吏凛凛奉法;横议之士息邪说而尊一事,可安常者不更张以开后窜之端,时当通变者不因循以养极重之势。维泰山而捧金瓯,俾内难不萌、外患不作;北无敌国之礼,南无擅命之雄;五兵朽钝,四民乂康(大家都格外怀念那个边境安定的年代)此之为功。伊谁功哉?

  ———《张太岳集序》吕坤(万历)

【吕老师走心了,他和沈鲤在中枢待过,眼界还是不一样的(当然也存在身居高位还是眼瞎的人)】

  • 继公而兴,阁臣有江陵,与公姓同,谥文忠同,相少主同,锐意任事同(你们两位文忠的经历很像)公得君诚专,为众所侧目,隍机不安,身后七十余年,名乃愈彰,其以危身奉上称忠,与江陵又同(您当年也是毁誉参半,身后几十年才口碑翻身,相信江陵也会有这一天)江陵没而遘祸,谥追夺,家见籍,近日商丘相公始行其遗文为之序,而后进亦有讼言其功者。人情薄,公论晦,较嘉靖时悬殊。要之两文忠易地则皆然也。

   ———《张文忠集序》李维桢(万历)

【这个《张文忠集序》不是给老张的,是另一位文忠张璁。李维桢在给他写序时情不自禁夹带私货为亲爱的老师鸣不平。张璁:要写就专心点,你这样礼貌吗】

  • 江陵功在社稷,过在身家,国尔之议,死而后已。谓之社稷臣,奚愧焉。

———邹元标(万历、天启)

【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邹元标推动了给老张平反,大概率是迫于形势顺水推舟,不过总的来说他还算可以了】

  • 江陵,故楚之贫诸生也,由科第进,一旦而肆滔天泯夏之恶(嘲笑老张出身低,是个小镇做题家,一朝得势就猖狂)……楚相不忠不孝,实有狂秦坑焚之志,而势不得行,乃发怒于书院。又令督学少进多绌,将使天下胶口而不敢议,束手而不敢动,以为其所欲为,天下既已慴服矣(骂老张不忠不孝,禁书院讲学罪过堪比焚书坑儒)

    ———赵南星(万历、天启)

【我是不太明白赵南星这种疑似科举舞弊的官n代是怎么敢嘲笑老张出身贫寒的。人家靠自己,一代就做到首辅,你家代代官宦你还不如人家】

赵南星在对老张的态度上就很难评。他趁老张病入膏肓(临去世前十几天)写诗骂他给自己刷威望(真这么刚怎么不敢在老张清醒的时候骂捏?)天启初年看老张平反是大势所趋,还符合自己的zz利益,于是万历末年还在大骂老张的他,又火速转弯说:“皇祖初年,中国又安,四夷宾服”,“今公论照明,共称其功在社稷”。ps:他骂老张刚愎自用,结果同事叶向高也吐槽他刚愎自用😅😅

顺便感叹一下,有些东林党人(不是全部,很多人还是令人敬佩的)在立人设方面是真的牛,特别会玩借花献佛那套来给自己博以德报怨的好名声。当初把人家骂的一无是处是你们,现在又揽平反的功劳,甚至现在还有人说他们是张居正改革事业的继承者(黑人问号)

  • 居正受遗辅政,肩劳任怨,日久论定,人益追恩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—陈治纪(天启)

  • 江陵终生勤劳于国家,功十而罪一。

       ————《国榷》谈迁(明末清初)

【这个评价还是中肯的】

  • 江陵官翰苑日,即已志在公辅,户口厄塞,山川形势,人民强弱,一一条列。一日柄国,辅十龄天子,措意边防,绸缪牖户……江陵非直相也,而直以相将将。改南北守御,百粤、滇、蜀,必托付得人。将帅能效力者,量其才故能奠安中夏,垂及十年,至江陵殁,盖犹享其余威,以固吾圍者,又二十年也,此江陵所为举相职也。

  ———《江陵救时之相论》林潞(明末)

【明末的人夸赞老张特别爱强调边事,果然是缺什么就怀念什么】

  • 夫江陵所用之人,良马也;江陵以后所用之人,雄狐也,點鼠也。江陵能御良马者也,江陵以后,能豢狐鼠而已耳。国家之事,与狐鼠谋之,则良马必将迁延负辕,长鸣而不食。

  ———《牧斋初学集》钱谦益(明末)

【说的好,水太冷虽然有黑点,但起码比万、谷这种丝滑滑跪清朝的要强吧】

  • 性沉深机警,多智数及赞政,毅然有独任之志。受顾命于主少国疑之际,遂居首辅,手揽大政,劝上力守祖宗法度,上亦悉心听纳。十年内海内肃清,四夷誉服,太仓粟可支数年,冏寺积金至四百余万,成君德,抑近幸,严考成,综名实,清邮传,核地亩,询经济之才也。惜其偏衷多忌,小器易盈,钳制言官,倚信佞,方其怙宠夺情时,本根已断矣。威权震主,祸萌骖乘。何怪乎身死未几,而戮辱随之。

   ———《神宗实录》(万历)

【万历实录里对老张评价还有点扭扭捏捏,功罪六四开,到了天启实录里的评价就是基本都是正面了】

  • 万历初,神宗之待张居正,其礼稍优,此于古之师傅末能百一(虽然神宗待老张十分优渥,但是和上古时期帝王对待师傅的礼仪比起来,根本不算什么)当时论者骇然居正之受无人臣礼(可是人们竟指责他无人臣之礼)夫居正之罪,正坐不能以师傅自待,听指使於仆安,而责之反是,何也?(照我看居正的罪过,在于他不能以古时师傅的职责与身份自待,而是自甘作奴仆维护皇权)是则耳目浸淫于流俗之所谓臣者以为鹄矣!又岂知臣之与君,名异而实同耶?(世俗之人都觉得臣子应该服从皇帝,但实际上君臣应该是平等的)

   ———《明夷待访录》黄宗羲(明末清初)

【黄巨巨不愧是思想家,思想好先进啊。万斯同你还好意思当黄宗羲的学生,跟着这样的老师思想还这么封建】

  • 近日梨园有演《大红袍》全部者,其丑诋江陵张文忠与奸佞同科,为乱臣贼子之不如,殊为过当。张太岳当前明神宗朝,独持国柄,毁誉迄无定评,要其振作有为之功与威福自擅之罪,俱不能相掩,即其子懋修等,亦并非纨袴下流。

  ———《浪迹丛谈》梁章钜(晚清)

【其实我觉得《大红袍》还挺带感的(对手指),里面老张都卧龙床谋反了,万历也没怎么样他,只让他致仕回家就算了,怎么不算一款舔狗呢】

  • 神宗初年,居正独持国柄,后毁誉不一,迄无定评。要其振作有为之功,与威福自擅之罪,俱不能相掩。

   ———《四库全书》(清乾隆)

【四库全书编者的这个评价,无非是因为老张是有名的权臣,评价高了怕皇帝不生爽,评价低了又实在昧良心,只能和稀泥】

  • 明至嘉、隆时,上恬下嬉,气象荼然,江陵张文忠公起而振之。挈领提纲,综核名实。法肃于庙堂之上,而令行于万里之外。其时海内殷阜,号为乂安。

  ———《重刻张太岳先生全集序》陶澍(清)

【陶澍是道光时的两江总督,出钱重刻了老张的文集】

  

竟然已经整理出三期了,这么多人都评价过圭圭,这就是顶流的待遇吗(战术后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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